参加完丹麦哥本哈根去年12月的毛皮拍卖会，哈埠皮草商人李国强悻悻而归，“拍卖价降了25%到30%”。这个消息很快在以丹麦拍卖会价格为“风向标”的中国毛皮市场发酵。今年初，以河北肃宁县为首的国内毛皮原料地，原料价格在强势上涨一年多后应声下跌。

    哈市貂皮成衣九成来自浙江余姚、河北肃宁、辽宁辽阳、广东东莞四大皮草集散地。哈埠皮草价格缘何不跟跌？后市价格还会如此高涨吗？记者跟随着皮草进城的步伐，对哈尔滨几大皮草“进口”地——浙江余姚、河北肃宁等源头，以及哈尔滨的皮草零售市场进行了采访。

    “疯狂”要货加工后

    国内市场降价格局已定

    河北省肃宁县是我国的四大毛皮集散地之一，在当地规模较大的天龙皮草有限公司内，生产车间里冷冷清清，已经几个月没开工了。经贸部负责人王友向记者打了几次呵欠说，“公司是做毛皮产供销一条龙的，如今，不管是加工方面还是销售方面，都冷”。

    “天龙”的硝染厂，挂着一排排待熟的毛皮，仅仅是这些毛皮所带来的资金压力，就让人不堪重负了。王友告诉记者，卖不出去的毛皮只好存放在库房里，一个库房里有两万张，隔壁还有一万多张。“貉子皮存留最严重，原先只有几千张库存，现在有两万多张，因为它的价格变化最大”。

    市场饱和，生产线全部停工。王友说，在肃宁，从2012年八九月份，毛皮原料价开始上涨，到2013年年初达到顶峰，涨幅最大的貉子皮，从每张三四百元达到最贵时每张1000元以上。

    在浙江余姚，毛皮商人刘国忠瞅着一屋子的存货眼睛直发呆。他也说，眼下的原皮价格暴跌现象，在2012年就埋下了不安的种子，“涨得太快”。

    2013年下半年以来，毛皮市场的价格呈现急剧下滑的走势，目前，已经跌回到暴涨前的价格，最大跌幅接近七成——每张貂皮从1400元下跌到400元，每张狍子皮从1200元至1300元降至四五百元，每张狐狸皮从1500元下降至700元左右。

    本该在年末停工的加工企业，直至2012年末，还在不断地向毛皮商要货，零售商也在拼命地补货，这种“疯狂”举动，从而造成了皮草市场的产能过剩。

    “说白了，2012年底的囤货，都够2013年卖一年了。”刘国忠叹了一口气。

    拍卖会“人迹罕至”

    国际市场“风向标”变了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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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 作为原料的毛皮，是皮草行业非常重要的一环。国内皮草价“听令”国际风向。李国强以往每年至少要在世界范围内跑5场拍卖会，“2月丹麦，3月芬兰，4月丹麦，5月美国，12月丹麦”。在这些拍卖会上，中国拍客起码占到六七成。2013年，他却只去了两场丹麦的拍卖会，“中国拍客很少，价格也拍不上来。”李国强说。

    在去年12月丹麦拍卖会上，“人迹罕至”，原皮拍卖价格也很惨淡，整体下浮25%至30%——每张咖啡貂从800元降到600元左右；每张白貂从1300元降到1100元左右。

    李国强家的公司是个家族企业，从事原皮批发生意已10年。李国强参与国际拍卖会，一是要第一时间获知当季皮草的国际价格，二是要在丹麦购买进口种貂。

    外国貂皮进入中国的步骤大致是——以丹麦拍卖会为例，李国强在拍卖会拍得貂皮，然后将交易信息和国内部负责人李安对接。李安在浙江余姚接货后，每条貂皮按公貂、母貂不同，附上成本和利润后，卖给当地加工企业，再设计、加工成成衣后向全国各地批发零售。

    今年初，受丹麦拍卖会原皮价格下跌的影响，在余姚的批发市场内，李安早早打好包准备回家过年：“2012年的这个时候，想要回家过年门都没有！加工企业到年底还管你要货。现在不同了，加工厂有一家算一家，全部停工。”

    皮草原料价格出现暴跌，那么，哈尔滨的皮草成衣市场如何？在孙国忠拥有的几家皮草行里，貂皮大衣价格依然坚挺——每件黑貂均价在1.7万元至1.8万元，每件白貂售价在2万元左右。“这组貂皮价格，几乎是2012年‘暴涨’之后，又上浮的结果。2013年的皮草价格和2012年相比，稳中还上扬了。”

    皮草行内，记者举目四望，试衣者寥寥。“今年销售行情咋样？”记者问。孙国忠沉默半晌，“以往这个时候，还应该跑去余姚补货，但是，今年不去了。天不冷，存货够卖的。”

    那么，皮草为啥还不降价？孙国忠说，他在中国四大皮草集散地：辽宁辽阳、浙江余姚、广东东莞、河北肃宁都进过货，2013年，才把进货地点锁定在余姚，“2013年上半年皮价最高点时候进的货，高价进入的皮子，理当按旧价卖”。

    孙国忠说，以貂皮为例，2010年起，貂皮原料成本费一直在涨，国产貂皮的价格以每年15%速度上涨，进口貂皮的价格以每年20%的价格在上涨。以成本价来说，2013年上半年，国产貂齐腰款的成本价格相对稳定在1.2万元左右，齐膝长国产貂衣成本价不低于1.5万元。进口貂当中，品质稍差点的成本费高达1.8万元左右，好一些的要叫价2.5万元左右。

    2013年年末，以12月的丹麦毛皮拍卖会为信号，国际皮草价格迅速下跌25%至30%。“但我不能亏本清货啊”，孙国忠说。采访中，哈埠皮草行都避谈具体的“销量”。不过他们也承认，2013年哈尔滨的皮草市场，多少有些“有价无市”，毕竟2012年卖得太猛了。

    链接

    丹麦是世界上最大的水貂生产国，丹麦水貂统一由哥本哈根皮草协会销售。它是世界上最大的毛皮拍卖行，也是奢华皮毛的第一供应商。

    全国最大的毛皮市场位于河北肃宁县尚村镇，销量占到全国70%。截至2013年末，尚村镇毛皮市场毛皮综合价格定基指数为163.52点。在各种毛皮中，山东母貂皮(型号47—53cm)价格定基指数为149.53点，价格为200元/张；山东公貂皮(型号60—65cm)价格定基指数为109.98点，价格为280元/张。

    明年或跌两三千元

    未来价格走势一路看跌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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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 近几个月，毛皮价格下跌，几乎所有的毛皮商贩都有程度不同的亏损。浙江余姚皮草市场经营户说，变化太大了，“2013年6月拍的300多张水貂，一张900元，12月份一张下跌至不到700元。现在得按700元价格批出去，一张亏200元”。

    记者调查了解到，国产毛皮所加工成的成衣，主要外销到俄罗斯、土耳其等，主要特点是价格较低，重在保暖。而在国内销售的皮草服装，更时装化，采用的都是从北欧等地进口的毛皮。

    在河北，由于对外贸易中俄罗斯的回款难度增加，一些原先以外单为主的企业采取的策略是，减少外单甚至于完全退出外单市场改做国内，虽然利润受到很大影响，但至少回款可以保证。河北天龙皮草有限公司贸易部负责人王友说，“外销原先占到60%，现在只有30%”。而这种外贸转内销的模式，更增加了国内原本饱和的市场的供应量。

    针对国内市场的一些企业，大多寄望于单店销售下降而整体销量增加。2014年，皮草界都在翘首以待2月在丹麦的拍卖会，不过情况并不容乐观。河北省肃宁毛皮商贩说，打算动身去丹麦的毛皮商人不多，“零售市场卖不动，就没人补货。”

    河北省肃宁毛皮商贩估计，如果2月份丹麦的拍卖会遇冷，“那皮子价格还得跌”。哈尔滨皮草界的业内人士普遍认为，国内皮草成衣价格或在2015年上半年下跌，每件貂皮的价格将普降2000元至3000元。